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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苍炎灰烬(二)

第八章 苍炎灰烬(二)

哈尔亚加公国对索西国的奇袭也只不过是庞大的两国大战末尾的一个小插曲而已。

因为黑之剑姬的活跃,加上东方国家的军备支持,索西国守下了自己的主城,并且将哈尔亚加的奇袭军赶出了索西的国境外。

但是对这个世界来说,这场奇袭的意义可就没有这么简单了。

奇袭军惹怒了一位易怒的神明。

于是那位神明降下了神罚,奇袭的小部队一人也没有活下来。

“果然我无论如何都无法原谅这些人类的渣滓们呢。”

虹风神急匆匆地赶到那片焦土之上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了。

到处都是烧焦的味道,到处都是焦炭的痕迹,连高温淬炼的钢甲也化作了难以凝固的铁水,这片土地就好像是火山爆发之后,被灼热的岩浆侵蚀了一般可怕。滚烫的热气伴随着难以消缺的苍炎,无情地焚尽了这一片土地。

武火神就站在这片焦土的中心,她的手上缠绕着苍蓝色的火炎,蓝色的双马尾顺着风儿飘动着,马尾的尽头也燃着蓝色的火焰,火花噼啪的声音依稀可听得见。

“伊芙利特,你果然还是干了啊。”

“这些人类死有余辜,我只不过是替这个世界消除一些隐患而已。”

武火神手中的苍炎慢慢消缺了,她紧握着自己的拳头,似乎还在愤恨着什么。

“我们是不能干涉人类的。”

“我知道!但是希尔弗亚,你难道看着这群渣滓们随意杀人放火,就一点愤恨的心情都没有吗?我不管,我无法忍受他们做尽恶事却又不受惩罚的现实,反正我也是神明,就让我来惩罚他们的恶毒吧。”

“不,神明不是这样的存在。”

“那是怎样的存在啊!难道神明就一定是高高在上,不管人类的死活,只顾着所谓的‘元素流动’或是‘大地稳定’之类的概念,将感情什么的都置身度外的圣人吗!那我们的存在和不存在到底有什么区别啊!我不认同,这样的神明的概念我无法认同!”

“所以你要用你的苍炎烧尽你所认为的人类的渣滓们吗?”

“没有错···你要阻止我也可以,希尔弗亚,但是你要是对我出手的话,我们就不再是友人了。”

“你最后果然还是对人类产生了感情了啊,这股憎恶,这股悲怆,都是神明们本不应该持有的情绪。人类对你来说真的有这么重要吗?”

“希尔弗亚,早晚你也会懂的,虽然高傲的你是最不愿意接见人类的一位神明之一,但是一旦你愿意敞开心扉与他们接触的话,你早晚也能明白我现在的心情的——我们只不过是比那些脆弱的家伙们长寿了那么一点,强大了那么一点而已。所以我愿意接纳他们的感情,就像他们愿意接纳我这位神明一样。但是如果要我以‘神明是高高在上的存在,不能干涉人类’为理由,放弃自己对他们的情感的话,我是绝对不会放弃的。”

武火神的拳头握得更紧了,

“神明并不是将一切都置身度外的存在啊。”

“那么神明是怎样的存在?”

虹风神的背后突然一阵恶寒,幽幽的少女声音在这位虹风神的背后响起。

虹风神很清楚那个声音的主人,也很清楚那位主人的目的。

“为逝者哀伤,为私欲复仇,为了利益和傲慢重复着一轮又一轮恶心至极的杀戮行动,这就是人类的现状。而那种波动的情感都不是我们神明所应该持有的。”

“因此,为了人类去弑杀人类的你已然是不合格的神明了,武火神·伊芙利特。”

武火神轻轻向后看去,那位贤者少女果然就站在虹风神的背后,

“叙时神······”

“失格的神明就不配持有手中那股神明的力量了。现在的你不是火神,而是一只以私欲为利的炎魔而已。如果你还拥有神明的那股尊严的话,请你在此处自尽吧。这样我就承认这一代的火神就是以神的身份活到最后的。”

“对啊,这就是你们口中所谓的神明啊。”

武火神的拳头又燃起了苍蓝色的火炎。

她突然猛地冲到了叙时神的面前,苍蓝的火拳猛地冲击在叙时神面前的透明障壁上。

叙时神也只是很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她将手中的法杖横置在了身前。

叙时神身前的透明屏障瞬间展现了自己原本的样貌,数万只钟表的图案分布在自己的面前——将自己眼前的空间的时间暂停,任何攻击都无法在暂停的时间内流动,这就是叙时神惯用的防御方法。

“你果然已经不配做神明了呢,在你身上的这股武火神的力量,会对这个世界的稳定性产生更加危险的影响的。所以你必须死在这儿,伊芙利特。”

叙时神又淡定地向一旁的虹风神看去,

“如果你胆敢与我作对的话,我会把你和眼前的这位伊芙利特认为是一样危险的存在,直接抹杀你的。请你珍重自己的神明上的立场,希尔弗亚。”

说罢,叙时神屏障上的时钟图案突然变红了,时钟们开始前反着流动起来,最后一股强大的力量让眼前的武火神直接被弹到了远方的树上。

叙时神几乎是在武火神飞出的那一刻,携着手中的杖向前冲刺的。那只携着金环的法杖在那样的速度下就像是剑一般锋利,木质的杖柄直接刺穿了武火神的腹部,将她整个人定在了树上。

武火神连喘气的时间都没有,甚至都来不及体会被刺穿的腹部的剧痛。

然而叙时神早已对着她张开了十根手指,没跟手指的顶端都是银色的时钟图案。

那是叙时神独有的魔法阵,也是她施展自己力量的唯一图案。

但是叙时神在将武火神固定,打算伸出双手,打开手掌的那一刻,她却突然停下了。

背后的虹风神早已拿出了自己的笛子,放在嘴边,随时准备吹奏。

“你是什么意思,希尔弗亚?我知道你和武火神有着相当深厚的感情。也知道风元素和火元素都是这个世界上唯二的活跃元素,你可能看到我袭击武火神会激动。但是感情也好,激动也好,都不是一个合格神明所应该拥有的情感。请你放下笛子,我不想连你同武火神一起处决。这个世界上要是一下子少了两位掌管活跃元素的神明的话,世界会处于很危险的境地的。”

“这件事情难道没有任何妥协的余地吗?”

虹风神并没有放下自己手中的笛子。

“如果不由我来动手的话,另外的两位三大神也一定会动手的。毕竟会这样干涉人类的神明,是没有资格作为神明继续掌管这个世界的流动的。”

叙时神诉说得十分平静,

“神明是不能持有一点点私情的。这点还请你好好铭记。”

“眼前这位自认为是消除了不必要的人类,随意干涉人类的伊芙利特便是如此。果然当初让持有异端的苍炎的她来继承武火神的神位就是错误的决定。”

“······我再说一遍,希尔弗亚,放下你手中的笛子。我给你十秒钟的时间,如果十秒钟之后,你还对我持有敌意的话,我也会把你和伊芙利特当做是同一类人的。”

“十,九,八,七···三,二···”

虹风神依旧没有丢下笛子的打算,他的风魔法基本上都是靠这只虹风神的笛子演奏出来的。一旦放下了笛子,无感情的叙时神一定会顺势消灭眼前的武火神的。

他并不想让武火神就这么消失,但是他也明白自己无法战胜三大神之一的叙时神。

到底该怎么做?

虹风神迟迟不能做出决断。

“笨蛋。这样的话你也是会被她攻击的啊。”

虹风神的笛子突然燃起了苍蓝色的火焰。

在同时刻,叙时神的手指的时钟展现出了银色的光芒。

银色的光芒吞没了苦笑着的武火神。

索西很少能见到那样的雷雨天气。

苍蓝色的火焰最终还是在突如其来的雨点下熄灭了。

大雨冲刷着这一片被神明所烧毁的大地,豆大的雨滴直接打在了虹风神的身上,噼里啪啦的,就好像是火花熄灭的声音。

叙时神的屏障将她和雨滴分离了开来。面无表情的她在确认了苍炎的消失后,绕过了失意的虹风神,径直向着自己来时的方向走去。

“叙时神,这就是你所说的神明所应该做的事情吗?”

“正是。遵循着这个世界的意志,维持着这个世界的流动,不为外界所动,不为情感所困,这才是我们应该持有的为神之道。虽然我也知道你与伊芙利特之间的感情,但是切记,那只不过是无用的东西而已。好好掌管守护好自己的风元素,才是你作为虹风神应该做的事情。”

叙时神只是停了一步,之后便顺着自己原本的方向走去。

走了几步后,叙时神又突然停了下来,

“虽然我知道你是最不愿意接触人类的一位神明之一,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千万不要干涉人类了,希尔弗亚。”

武火神消失了,虹风神的笛子也只留下一片被烧焦的残骸。

这个世界最后的一丝苍炎余烬,被冷漠的骤雨所浇灭了。

虹风神心中的最后一丝情感也像这余火一般,被整个摧垮了。

那之后,虹风神就再也没有回到过风之故居而去。

那动人的笛声也再也没有过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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